现如今,很是享受宅在家里的时光:读书,喝茶,焚香,玩物,赏花。安静地就像变了一个人。忽然有机会可以外出晃荡一周,去哪里呢,竟然无所谓。
拉萨,汕头,元阳。朋友说,那就去元阳吧。
春日暖阳。汽车从昆明出发,途径玉溪—通海—建水—个旧—元阳南沙—新街。汽车开开停停,人流上上下下,我们睡了又醒,醒了再睡。人在旅途,8个小时,没有捷径,只能慢慢悠悠,随遇而安。我在车上晃啊晃地把几十封订阅邮件浏览完毕。迷糊中被身后的咕噜咕噜声吸引了回头,一看,有个男人在吸水烟,后来他头歪在妻子身上睡着了,再后来我们聊天,他还是攀枝花乡的,离我们的落脚点不远。
“我能去你家玩吗?”我真心喜欢这样漫无目的的旅行,享受着无用之美。
过了南沙,汽车在哀牢山的皱褶里不停地盘旋,竹林和芭蕉叶在车窗外刷刷闪过。那些无尽的山路,让我想起了黔东南的苗寨、福建的漳平、临沧的小黑江,旅行到后来,时空就是缤纷交错,蒙太奇般的场景切换。
终于到了新街镇,已是17:30。包了一辆小巴,匆忙赶往多依树,一路还不停带人。在太阳即将坠落之际,拍了元阳之行的第一场日落。
Grace说:摄影要有专业精神!而我都不带三脚架,找个木桩搁好相机。对那些参数也懒得研究,厚着脸皮现场请教了一位老者,人家耐心指点,我就透过镜头去看世界啦!
感谢小巴司机的带人,这样我们认识了多依树闲暇客的老板娘。一月的元阳夜晚寒气逼人,普高老寨的青年旅社床铺湿哒哒的,令我有立刻想搬走的冲动。彼时妞妞在京都的青年旅社,她说很干净很好虽然要自己铺床。
幸亏有闲暇客干净可口热乎乎的饭菜,那道爆炒仔鸡,温暖了我们一颗潮湿的心。
晚饭后从闲暇客踱步回青旅,满天的星星在闪烁。想起齐豫的歌声:天上的星星为何像人群一般拥挤呢?地上的人们为何又像星星一样的疏远------
路边,三个建筑工人生了一堆火,木材噼噼啪啪,他们席地而坐,拉拉扯扯。这样的响声,这样的闲聊,在忽闪忽闪的火苗映衬下充满了生活气息。我凑上前去取暖,他们挪出了一个位置,继续聊天,仿佛我是个老朋友。这一刻,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却让人感到自然和舒服。
第二天大早,赶到多依树景区拍日出,挤到两个三脚架中间,照例希望得到专业人士的指点。八点未到,只听他们说:收工!今天没戏!就忙着收拾东西了。啊?!太阳还没露脸,这就结束啦?
之前,看过铺天盖地的元阳梯田照片,都是色彩绚丽好像颜料瓶被打翻了。现在总算知道了,那红霞满天云雾缭绕的最佳拍摄时机是留给那些一住好多天,一去好多年的发烧友的。你有几分虔诚,就有几分收获。
那一天,我们去了爱春、坝达、老虎嘴,即便是没什么反光的黑色梯田,你依然会震撼于那连绵成片形状各异的万亩梯田。这样的时候,摄影是苍白无力的。
桑塔格说:照片,它搅乱世界的秩序,本身也被缩小、放大、修剪、窜改以及修饰。
面对美景,我们手握相机不断“扫射”,尽管如此你仍然发现:透过镜头看到的世界和眼前的一切完全有可能是两个不同的影像世界。
因为没有最佳时机,所以索性不拍。真的不拍,反而获得某种自由。你终于可以静观天地之大美,而不用纠结有没有所谓的好照片了。
元阳之行,如果有遗憾,那也只是我没能把梯田之美变成照片带回来。留一点悬念给下一次吧。
遗憾也是一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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